不陪聊

[银桂]无效信

简直就是个#黑历史挖掘协会#

来自2011年的问候(。)


    ——那些甜言蜜语的情话,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书本上、纸上,直到填满每一个角落和缝隙。
    ——说不出口,于是就由此沉淀下去再也无法传达,彻底变成了无效的信。
   




    无效信
    文/塔斯埃




    01
    有些话终其一生都说不出口,有些事一秒钟就已经足够。
   
   
   
    突然想起小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似乎只有那时候,是什么都可以不懂的——也许对于他来说某一天能吃到腐烂气息淡一点的食物,或者是看到了满地野草——他不是文艺青年也没有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只是发现能填饱肚子的吃的而从心底发出的由衷高兴。
   
    再然后再然后,被历史和时间带过了轰然而至的潮流,卷进死亡的血海之中,长达十年。
   
   
   
    坂田银时从来不会怀念以前的事情,诚然,私塾的那一段平静的时光让人感觉倒无可厚非的留恋。但是人脑的容量也是有限的,总会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以前的很多事现在只能在脑海中隐隐约约的留下那么一点。
   
    第一次感觉到了还有人肯对他好。
    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感情。
    第一次……遇见了白痴。
   
    想到那个白痴的往事还是会让人莫名光火,在那段时间里,名义上是班长兼好学生的桂小太郎总是以补课和请教剑术的名义在他身边上演无数让他头疼的脑残举动,尽管是一个恬燥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人,上课时偶尔醒来总能看到那个认真的背影。
   
    三月开始樱花的花苞开满了整个私塾,偶尔发呆的时候会被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坂田银时就在那几秒的间隙中闪了神。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用熟悉的书恶狠狠的敲醒他,质问其上课又睡着了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的嘁松阳老师对得起为你补课的我么,末尾居然还脸红咳嗽两声。
    所以说你这家伙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完全不明白啊啊啊啊,说起来那么想让我认真听课干脆把脑袋借给我好了。
    怎么可能。银时,你是白痴么。
    白痴为什么会说别人是白痴啊我说,而这句话通通被那个认真的表情憋在胸臆中闷进心里。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即便只是沉溺在幻想之中。
    可惜已经随着战火的蔓延,时间伴着每一步都在人的身上踏出新鲜的血液来。
   
    那段时光和恩师一起就那么消失在了火中,连同年少时期轻薄绯妄的梦一同,粉身碎骨,丝毫不留。
    后来就是举起刀来踏着鲜血和尸体一步一步的从少年变成青年,把背后交给对方,生死存亡之后再轻松的分道扬镳。
   
    我说假发你要好好活下去啊这一战打完了说不定我就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银时你那么喜欢拿自己开玩笑么……啊对了,不是假发是桂!
   
    其实他们都知道胜算的几率很少,但是对方还是可以活着走出那片修罗场,再次义无反顾的走上战场,举起手里的刀,看着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渐渐枯败,死亡。直到现在白夜叉和狂乱贵公子之名已经人尽皆知。
   
    无视于假发抓狂的神情,他抬起手挠了挠满头的银色卷毛随口回答,是是我知道了,不是桂是假发。假发君再见。
   
    战斗结束的很漫长,其实也不过就是半天的时间,之后除了打在地下的雨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后望了一眼十年之中漫无止境厮杀的战场,他把刀插在脚边的泥土之中,毫无留恋。只是在转身的时候,他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战场一侧远远而来的身影,长发在雨中飘舞的不是那么真切。
    幻觉吧。
   

    02
    我们走在这条道路上浮浮沉沉,终其一生都只为一个终点。
   
    很久以后他把别人放不下的东西放下的风淡云轻,把一切伪装的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当桂小太郎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伸出手的时候,他的嘴比大脑反映的都要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逃避,偏偏想忘掉的似乎永远都忘不掉。譬如说漫天的灰,满地的血,腐烂的腥气,似乎都和他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在那些他无可避免的睡眠甚至每一次小憩中伸出利爪来突破那些防御。
   
    越想逃掉的东西就越甩不开。
   
    人类总是会趋利避害的生物,当年攘夷战场中闪烁的四个人现在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在自己营造的环境里活得很好。每个人都在每个人的世界里,看似无限相近,但是那一丝缝隙缓慢的扩大,为每个人套上名为保护的遮罩,于是到了最后,任凭努力也无法再次去理解别人的思想。没有什么理由能在把他们联系到一起,也没有理由站再次站在同一条路上。
    幸好那些逝去的人已经不存在,当年的错误没有继续下去,这些加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接受不了的也罢反抗的也罢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的也罢,现在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么领悟的淡然接受了一切。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高杉站在那条船上,看戏似的看着两个人在船上砍杀天人,脸上挂着不明深意的笑容,等他跳下船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模糊成了一个背影。
   
    大家的起点都是一样。
    只可惜,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银时,你也记得这个吗。
   
    那一瞬间坂田银时只是默默的望着沾满了天人鲜血的桂,这种情景和多年前的各自离别的那一幕在眼中重合。
   
    沾上了拉面汤,被我扔掉了。
    他想告诉那个人,无论变得太多,无论是不是真的已经找不到,他也始终,站在这里。
    而这句话和很多很多年前一样,莫名其妙又突兀的会在嗓子里打转,任凭心脏的跳动在耳边砰砰作响,依旧无法说出来。
    就这么再也没机会了。
   
   
    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一个人的脚步,每个人都会在为自己或多或少的走下去从不停滞。在你为了要等的人而停下脚步盼着他朝你走来时,却发现自己从开始就错得离谱。
    因为他根本就没停下来过。
    只是离你越来越远了而已。
   
    如果真的可以知道这一切的话。
    ——你会等谁,谁又会你看不见的地方等你。
   
   
   
    也没有意识到桂小太郎来了江户多久,然后又如同来的一样消失的迅速,他离开的那一天晚上和坂田银时在万事屋里外玩瞪眼游戏,最终是银时觉得受不了走上前去想扯那颗万年僵死的脑袋,而他却躲开了。正在坂田银时想着自己到底哪里惹毛他了还是自己的图谋不轨终于被揭穿了的时候,假发的声音飘下来让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地球。
   
    银时你挡住电视机了。
    所以你的重点就在午夜档吗我说!
    啊抱歉忘记了说,我要走了。
   
    说着自顾自的走进客厅的时候坂田银时才注意到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到了红樱事件时候的短发,而桂盯着电视机再也没说话,只是在晨光熹微的时候转过头来揉了揉一晚上没动的脖子,向他道了句再见。
    离开的很轻松,甚至比他当年离开攘夷战场的时候还要轻松。这样银时莫名的感觉到他和当年的自己有了多多少少微妙的相同。
   
    一开始桂偶尔还会写信,后来战争再次开始了之后,那些书信就渐渐消失。他突然有个坏习惯看到军队的人就会问知不知道有一个人叫假发小太郎,然后在人们惊异的目光中离开。
   
    可是无论怎么问都只有一个固定而单调的答案。
    没有啊。
    哪里都没有啊。
    无论哪里都没有啊。
   
    后来他做了一个梦,人们都失踪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四处奔跑着照希望有个人来提醒他这是一场梦。这是一个玩笑。
    可是一切都是空白的,后来连街上的建筑都逐渐变成了一片灰白色的浆水。
    粘稠的物质中他努力张开眼,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扭曲成了诡异的弧度。
    ——“一起来吧。”
   
    可是他醒来的时候却一脸平静。
    再也没有人会推开门冷静的坐在他身边,问他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03
   
   
   
    就像是旅行者一样常常会忘记时间。只是凭着本能由一点转移到一点,慢慢碾出生命的痕迹。
    ……就这样突然老了,真不值得。
    坂田银时推开门,茫然的看着外面世界晕染开大片浓稠的白色。
    从视野范围内什么也看不清。他捂住了双眼,可能是阳光太好了吧。
   
    渐渐的什么东西就在时间里变淡了,养成的坏习惯终究是要改,走掉的人也不会再次突然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会渐渐走向终点。
    喜欢亦或者是爱,在现在看来都已经是曾经记忆中的一部分。
    ——“一起走吧。”
    当初没有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必说了,即使回到过去也无法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再问多少次也只有一个答案,无论是你在哪里,还是要不要一起走。
    没有功夫想这些就又传来敲门声,银时去开门的瞬间想着眼镜君终于想起来看他了,耳边的风声和门前人的声音混合起来,门外的人说下雨了,不好意思让我躲躲吧,句尾到一半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你的眼睛……
    怎么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光彩,覆盖上一层灰败的白。

 

    04
   
    战争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啊。坂田银时蹲在一边看着默不动声的假发,有意无意的挑起话题。
    几乎全军覆没的队伍里弥漫着阴沉的空气。除了几个重伤者偶尔发出的低吟之外一片死寂。没有幸存之下的欢呼,所有都沉寂在死亡之中。
    桂小太郎抓着刀的手紧了紧,头埋的更低。
   
    红色这种颜色,真是不幸的颜色啊。如果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颜色就好了。
    银时你在说什么蠢话,队伍本来就危机重重了再缺了你怎么办。
    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什么?!银时你开什么玩笑?看不到日本的黎明我是不会离开的!
   
    说完这句话的几个月之后,坂田银时就消失在了攘夷的队伍里。直到现在,那一层灰败的壁障附着在眼睛上,证明似的应验了当初的那句话。

    愿望成真,银时他,真的看不见了。


    05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年不见看到的人会陌生,十年不见说不定连样子都会认不出来。这些都统统是借口,以此来逃避因为距离所以淡漠的感情。
    从小时候开始就逃避了什么,以至于彼此之间的缝隙已经无法接通。
    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却已经无法回头。
   
    桂小太郎时常也会想起旧日的时光,漫长的,温柔的,血腥的,沉杂在其中,五味俱全。
    现在和以前差的太多,面对记忆往往是模糊的,透着纱一样,把鲜血用纸包起来等着它渗透表层,最后破茧而出。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却已经察觉到自己无法回头。
   
    他突然想到年轻的时候银时曾经唱过的那首《化作千风》,唱到最后,跑调到高杉第一次黑着脸把门摔的砰砰响,让坂本里里外外跟着他转了一个晚上。
    原来那时候谁都没变。
    后来坂本离开了,高杉似乎也在那之后带领的鬼兵队被全军覆灭没了消息。而那首歌此后银时再也没唱过。
   
    青年的时也偶尔有人说过他和拉面店的几松有过什么,甚至有意撮合他们两个,他只是微笑着拒绝。那种感情只是救了一命的感激到后来的熟悉,没有依存症那样会深入骨血。说起来,也只有银时到现在还能记住他独特的个性,比如冰箱如论多空里面一定有草莓牛奶,比如家里的JUMP总会堆的比桌子还高。还有多少事情在满满的在心里放着突然想到又却记不得了……
   
    到现在为止,自己做的一切为了当时那个虚假的梦想一步一步把这个国家构建出如今这般模样,却无论在怎么努力当初的誓言都找不回,如今在加上手中的鲜血,变换了怎样一番滋味。
   
    年少的时候喜欢喝酒,看着银时面对面喝的面红耳赤然后嘲笑对方你多丢人,千杯将尽,银时忽然凑过来贴上他的唇。只有一秒而已,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也许是梦境,但是无论再怎么惊心动魄的事件现在想起来都没有那时记忆深刻,可就连那些招摇的日子都在风中摆了一头,渐渐湮灭的无影无踪。
   
    嘴唇接触到的那一瞬的质感,终究消失在了茫茫时间中。在多年后的那个晚上,银时也靠过来对他说了什么,可惜电视机的声音掩盖住了他轻轻的低语。
    ——再也找不到了,那些生存过的痕迹。
   
    大人是不是有心事…?
    犹犹豫豫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发呆。这时候那高高低低的声音又把他扯了回来,一直跪在不远处的歌姬低着头提醒他,木户大人,那么晚您该休息了。即使那么说着,三味线的琴音依旧在高高低低的响响了一整个晚上。再向外望去,门外的雨已经停了,反射在底下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
   
    是该回去了。
    再回去的话……那些东西还在吗。那些人还会一如既往的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闹的天翻地覆吗。楼下还会在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里登式婆婆大声喊着楼上的你到底在折腾什么还有什么时候交房租吗。
   
    可是在踏上这条街的时候,依旧是灯红酒绿一片晃眼的景色,再往前看登式婆婆的屋子还在原地矗立着,只是牌子已经变换,万事屋阿银招牌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身边的人群也完全陌生,清晨安静的街道上只有雨水落在水泥做的地上。他如同往常一样推开门,看着屋里那个低垂着头的卷毛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下雨了,让我躲躲吧。可是刚刚说到一半就注意到了坂田银时的眼睛。
    那双眼睛,那么多岁月过去还留着曾经温柔的痕迹,只是覆盖着灰色。
   
    再往屋子里望去,一切似乎还是没有变化,电视机还在散发着噪音一边放着结野亚奈的天气预报,茶几上放着草莓牛奶的空盒子,桌子上一如既往的堆放着JUMP,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信。
   
    这些信他都认得,之前离开的五年之中他一直坚持着要保持联系的东西,之后却因为银时不回信而一时气恼断了联系,现在那些信密密麻麻的堆在桌子上,连同着写了一半字的信纸一起,彻底变成了无效的信。在这些没有联系的岁月里,一直没有间断的积累起来。
   
    曾经,他一直认为自己在追着银时跑,等他觉得累了想要停下来于是换另一条路。殊不知,那条路上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超越了他。
    幸好停下来的时候,你还在原地。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发生了什么变化,你却一直在等。一切事情都归于初始,我也终于可以对你说一句,我回来了。
   
    一旁依靠在门边的坂田银时低着头嗯了一声轻轻回答道,假发,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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